去年清明回皖南老家扫墓，我在姑父的竹篓里发现几株带着晨露的草药，灰褐色的根茎盘曲如龙，叶片层层叠叠像宝塔一样，姑父看我盯着看，笑着递过一株："这是千茄根，我们山里人叫它千层塔，专门治你表弟那种半夜咳得睡不着的毛病。"
这名字倒是贴切，细看这植物的根茎确实像缩小版的埃菲尔铁塔，紫红色的茎干上轮生着羽毛状裂片，每层叶片都精准地呈45度角向上生长，老辈人说这千层塔的名头还有讲究——春生七叶为一层，夏长九叶又一重，秋收十一叶成塔尖，正应了"层层见喜"的好彩头。
要说这味药的来历，还得从三十年前村里发生的一件事说起，当时隔壁王婶家的小儿子得了百日咳，镇医院开了西药总不见好，她急得求到村后山庙里住着的刘药师，老先生采来新鲜千层塔熬水，让孩子每天当茶喝，不出半个月，原本咳得面红耳赤的娃娃就能安稳睡整觉了，从此"千层塔治顽咳"的名声就在十里八乡传开了。
这些年我特意留意过不少中草药店，发现真正懂行的老师傅都会备着些野生千层塔，他们教我辨认窍门：正宗的根茎掰开能拉丝，断面有淡黄色筋络，闻着带点类似陈皮的清香，要是遇上白得发亮的栽培品，药效就要打个折扣——毕竟这娇贵家伙得长在背阴的花岗岩缝里,吸足天地灵气才成。
前阵子闺蜜家闺女感冒后总反复咳嗽，我翻出姑父送的干药材，照老人教的方法处理：先把根茎泡在米酒里醒半小时，再文火煎出琥珀色药汤，给孩子连喝三天，果然夜里不再听见撕心裂肺的咳嗽声，其实古人早就摸透它的脾气，《本草拾遗》里说它"性平不燥，入肺经如春风化雪",特别适合小孩和老人这种虚寒体质。
不过可别把它当成万能灵药，去年邻居张叔风寒咳嗽硬扛着不吃药，结果拖成肺炎，我拿着千层塔上门时，他正发着高烧，这药性温和的草根本压不住邪火，所以说中医治咳讲究辨证，燥咳用它润肺，寒咳就得配别的药，就像做菜讲究搭配,单炒韭菜和韭菜炒蛋效果能一样吗？
最近发现城里有些茶馆推出"养生千层塔茶"，把晒干的叶子直接冲泡，试过几次总觉得不对味，后来才明白人家老中医都是取根部入药，叶子只能外用，就像萝卜炖汤用块根，叶子只能凉拌,搞混了反而浪费好东西。
现在每次路过中药材市场，看见摊位上码得整整齐齐的千层塔，总会想起姑父那双布满老茧的手，他总说山里的宝贝要带着敬畏心采，每年立夏只挖成年植株的三分之一，剩下的让它继续生长，这份与草木相处的智慧，可比药店柜台后的价目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