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老李家的药铺柜台前又热闹起来，不少老主顾都在打听防己的价格。"李掌柜，听说今年防己涨得厉害？""现在入手还来得及不？"面对这些问题，在亳州中药材市场摸爬滚打二十年的老李，摸着下巴上的胡茬陷入了沉思，这个被称为"祛湿三剑客"之一的中药材,最近确实成了圈子里的热门话题。
要说防己这味药，可是很多南方家庭的老朋友，每到梅雨季节，老辈人总会抓几副防己配着薏仁煮水喝，这味能利水消肿、祛风止痛的药材，主要产在江西、广西等地的丘陵地带，不过最近三年,它在市场上的表现却像坐上了过山车。
记得2018年那会儿，统货（注：未经分级的原料）才25块钱一斤，带皮的防己片也就35左右，当时老李每次进货都跟批发商砍价："老周，这价格再不降咱可要换供货商了！"谁能想到，到了2020年春天，突如其来的暴雨把江西好几个种植基地冲得七零八落，那年秋天，市场上的防己价格就像脱缰的野马，统货直接飙到65元，品质好的刮皮货更是冲破百元大关，老李看着仓库里囤的三吨货，心里乐开了花,转头就给儿子买了辆新车。
不过中药材这行当，从来都是风水轮流转，去年冬天开始，市场上突然冒出大批越南进口的防己，这些东南亚来的"外援"虽然药效稍逊，但架不住价格便宜——每斤只要40来块，这下可好，国内囤货的药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，老李家仓库那批成本70元收来的货,硬是压到今年开春才出手。
眼下正是2023年药市交易的旺季，防己的价格又玩起了新花样，在亳州中药材交易中心，每天凌晨四点就开始热闹起来，戴着头灯的药商们围着板车讨价还价，电子计价器上的数字忽高忽低，据老李掌握的行情，目前带皮统货稳定在55-60元区间，刮皮精选货维持在85元左右，相比前两年的疯狂算是回归理性，不过懂行的都知道,这平静底下暗流涌动。
影响防己价格的因素，说起来都是一部部"连续剧"，首先是天气这个老戏骨，去年华南地区的干旱让新货减产三成，但今年江西的洪涝又让部分产区受损，其次是政策调控这只无形的手，国家最近加大对中药材质量的监管力度，重金属超标的进口货被挡在国门外，反倒让正规货源紧俏起来，再说市场需求，新冠康复后的调理需求让祛湿类药材销量激增,光老李家的网店上个月就卖出八百多单防己相关的配方。
在种植户老王看来，这行当越来越难琢磨，他在广西种了十五年防己，前年扩大种植面积贷的款还没还清。"去年价格跌得吓人，今年刚想改种别的，结果又有药商来抢着订明年的货。"他蹲在地头抽着旱烟，望着远处正在晾晒的防己根，"现在雇人挖药每天要150块，肥料又涨价，成本比前年高了两成不止。"
市场上的老江湖们各有各的生存之道，做出口生意的张总最近频繁往检测机构跑，他发现日韩客户对农药残留的要求越来越苛刻。"现在每批货都要送检三次，光检测费就要多出五千块。"而专做电商的小陈团队则在包装上下功夫，他们设计的独立小袋装防己片，配上祛湿茶配方,在直播间卖得特别火。
对于普通消费者来说，防己价格的波动直接影响着药膳成本，在广州经营汤料铺的阿珍就深有体会："以前配一剂祛湿汤成本12块，现在光防己就要8块。"不过她也有新招数，把防己和便宜的玉米须搭配着卖,既保证效果又控制成本。
站在2023年的年中节点看市场，行家们普遍谨慎乐观，有三十年经验的刘药师分析："目前库存消化得差不多了，但种植面积没有大幅增加，下半年学生开学季和中秋前后，应该是价格微涨的窗口期。"不过他提醒新手药商，现在已经不是闭眼囤货就能赚钱的时代,得盯着汇率变动和国际物流情况。
对种植户来说，专家建议不能盲目跟风，中国中药协会的王主任指出："防己的种植周期要三年，看到价格上涨再扩种可能就赶不上趟。"他推荐采用套种模式，在防己地里间作金银花等矮秆作物,既能提高收益又能防控病害。
作为消费者，其实不必过度恐慌，虽然防己价格起起伏伏，但替代品种并不少，比如同属防己科的木防己价格一直很亲民，还有药效相近的汉防己可供选择，老中医张大夫就支招："普通保健用木防己就行，治疗用才选正宗的粉防己。"
在这个充满变数的中药材江湖，防己的故事还在继续，从深山里的采药人到现代化的检测实验室，从街边凉茶铺到跨境电商平台，这味传承千年的药材正经历着新时代的考验，或许正如老李常说的："做药材生意，既要看天吃饭，也要读懂人心。"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