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些天抓中药时被砂锅里那碗黑褐色的药汤呛得直缩脖子,老中医笑呵呵地说:"这算啥,我给你讲个后劲更猛的。"他指尖捏着几粒皱巴巴的果实,"五味子,中药里的涩味冠军,喝过的人都得眯眼咂舌半天。"
要说这五味子可真是个妙物,外表像极了迷你版的核桃,表皮泛着油亮的光泽,凑近闻却带着股说不出的酸香,刚入口时倒不觉得特别,等到舌尖开始发麻,腮帮子不自觉地抽搐,才知道什么叫"涩入骨髓",老药工说这果子集齐了酸甜苦辣咸五种滋味,偏偏把涩感修炼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。
在江南的老药铺里,五味子是治虚汗的神药,那些半夜睡醒满背湿透的中年人,总要拿它来炖老鸭,记得邻居张叔总念叨:"这五味子下肚,就像给漏风的竹篱笆糊上黄泥巴。"不过要真按古法炮制,得先用盐水浸透再文火慢焙,不然那股野蛮生长的涩劲能把人顶个跟头。
北方山区倒是常见另一种涩得惊心动魄的药材——橡实,深秋时节山民会上山捡拾掉落的青冈栗,外层硬壳敲开后露出的胚乳自带天然防腐剂,老一辈用它熬染布浆,说是比化学染料还牢靠,不过要是误嚼生橡实,那种从舌头一直麻到脚底板的涩爽,怕是三天都忘不了。
说到药用界的涩品扛把子,不得不提石榴皮,可不是水果摊上那些水灵灵的鲜货,非得是霜降后晒得卷边的老皮才有药效,小时候见奶奶把红褐色的干皮捣碎煮水,专治小孩拉肚子,那汤药看着清亮,入口却像千万根细针在口腔跳舞,喝完整个下午嘴唇都绷得紧紧的。
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墨旱莲,这种田间杂草开花时毛茸茸的像团墨汁,采收讲究时辰,露水未干时割取才合格,新鲜植株揉碎时黏液拉丝,苦涩中带着铁锈味,老中医说这是补肝肾的妙药,只是初次尝试的人十有八九会被它的"暗器"属性伤到——看似温顺,后劲却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。
其实涩味中药大多有个共同脾气:生则霸道,制则温和,就像野山参要祛火性,五倍子得裹面包糠煨,现在药店里卖的五味子多是酒蒸过的,虽然损失了些原始野性,但更适合现代人娇贵的脾胃,倒是那些坚持古法炮制的老字号,还会在冬至夜支起红泥炉,用铜锅慢炒野生五味子,据说这样炼出的药性最醇厚。
最近发现个有趣的现象:年轻人开始流行"中药咖啡",有家网红店用五味子打底,配桂花蜜和陈皮调饮,第一口确实惊艳,但多喝两口就尝出藏在甜润下的狡黠涩意,这倒让我想起老中医的话:"世间万物讲究平衡,太甜了需要涩来中和,生活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