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妈,我这膝盖一到下雨天就疼,您那宝贝藤蔓还有吗?"隔壁王婶一大早就在院门口喊,我妈笑着从屋里端出个陶罐:"昨儿刚晒的石南藤,泡酒还是煮水?"这场景在我家二十年如一日,院子里那丛石南树见证了三代人祛风湿的故事。
要说这石南,可是山里的"老熟人",清明回老家扫墓,总能在潮湿的山坡上看见一丛丛墨绿灌木,叶片革质发亮,新芽红得像蘸了朱砂,凑近闻有股子淡淡的薄荷香,村里老人都叫它"钻山风",说是能钻透关节里的风邪,我爷爷当年采药摔了腰,就是靠石南藤煎汤熏洗,硬是把老寒腿给压住了。
这树浑身都是宝,春末摘嫩叶炒蛋,清香解腻;夏初收花蕾腌酸菜,开胃生津;秋后割老藤晒干,才是正儿八经的药材,不过最金贵的要数树皮,刮去外层青皮,露出的内里像黄蜡似的,切片炖肉能治陈年腰痛,我们镇卫生院的刘大夫常说:"石南皮配狗脊,好比钥匙配锁,专开风湿痛的锈门栓。"
前年带城里亲戚爬山,表姑突然腿抽筋,随手揪了几片石南叶搓出汁,混着山泉水给她揉开,不过半小时,表姑就能继续往上爬了,这场景让我想起《本草拾遗》里的记载:"石南叶捣烂敷肿毒,煎汤洗疮疥",古人诚不我欺,现在中药房卖的石南叶,多是福建、湖南来的货,咱们本地山民倒是懂得守着聚宝盆。
真正识货的老中医,见了石南藤眼睛都放光,这藤条看着不起眼,切段后断面有细密的年轮纹,拿手掰会渗出黄绿色汁液,风湿骨痛的病人来抓药,总要配上一两石南藤,有个讲究:藤茎要带点青绿色,太枯白的药效减半,我们镇上"济仁堂"的坐堂医,专爱用石南藤配鸡血藤,他说这组合就像武侠小说里的"阴阳双剑",通经活络特别带劲。
去年陪老妈参加中医药展销会,发现个新鲜玩意儿——石南叶做的足浴包,包装上印着"古法炮制",其实原理还是老祖宗留下的,泡脚时加几片生姜,对手脚冰凉特别管用,现场有位大姐当场试泡,泡完脚心直冒汗珠,说比艾灸还过瘾,这让我想起小时候冬天手脚冻疮,奶奶总用石南叶煮水给我擦,现在想想真是天然的防冻膏。
不过这石南虽好,也有讲究,孕妇要避开,它活血通经的本事太强;阴虚火旺的人当心,就像柴火灶里浇了汽油,去年有个小伙子自行泡石南酒,结果喝得满脸长痘,其实就是没辨清体质,我们村张伯有经验,他泡药酒必加冰糖中和,每天就抿一小口,倒是把二十年的老寒腿喝好了。
最近科研所的老同学给我看检测报告,原来石南里含有秦皮乙素和熊果苷,难怪能抗炎镇痛,不过他们最兴奋的是发现石南多糖能调节免疫,这可比西药抑制免疫力聪明多了,看来老祖宗说的"扶正祛邪"真不是虚的,这石头缝里长出来的灵药,既能驱外邪又能补正气。
要说最接地气的用法,还得数石南藤煮鸡蛋,立夏前后,我妈总会采些鲜藤回来,和鸡蛋一起文火焖煮,煮出来的蛋壳上印着藤纹,蛋白泛着淡淡的青绿,吃的时候要连汤带水,据说这样能把药性吃到关节缝里,我们全家吃了二十多年,确实没人犯过风湿病。
现在城里药店也能买到石南制品,但总归少了点山野气息,上个月带客户去采摘,王总掐了段藤茎嚼着直皱眉:"你们这儿的石南味道怎么清甜?"我笑着说这是山水养出来的灵气,其实哪有什么秘密,不过是祖辈们把采收时辰掐在太阳初升时,这时候的药性才最鲜活。
要是你在南方山里看见这种带红芽的灌木,记得手下留情,采顶端嫩叶就行,别伤了老枝,现在山民都知道用镰刀削藤而不是硬扯,来年还能再发新条,毕竟这守护了千年风湿骨痛的"山神草",值得我们用心呵护,下次关节不舒服时,不妨试试这味山野馈赠的良药,说不定能让你重新找回爬楼梯不疼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