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妈，这野草真能炖鸡吗？"我蹲在老家后山，看着外婆熟练地揪着一丛墨绿带紫纹的草药，她布满老茧的手掐断茎叶时，空气里立刻飘起股特殊的清香，像是薄荷混着樟脑的味道。"这可是祖辈传下来的宝贝，你爸当年落枕，就是靠它敷好的。"外婆把草药塞进竹篓,竹篓里立刻漾开一片紫盈盈的波浪。
这种被外婆称作"川香草"的植物，学名叫戟叶石韦，在川渝地区的药农眼里，它可是个全能选手，前年我在重庆药房实习时，老药师总爱把晒干的川香草挂在柜台后头，他说这味药就像山里的老中医，专治各种"水土不服"。
要说这川香草的来历，得从它的生长环境说起，每年清明前后，你若去四川的深山老林，总能在溪涧边的青石缝里找到它，巴掌大的叶片像翡翠雕的盾牌，背面布满星星点点的孢子囊，阳光一照就闪着细碎的金芒，当地人说这是大地赐给"火炉"重庆的清凉贴，三伏天采回来晒干,能存着秋冬用。
我跟着老药师学过个窍门：新鲜的川香草揉碎了敷在蚊虫叮咬处，那股凉意能瞬间镇住瘙痒，有次邻居家小孩被隐翅虫爬了，整条胳膊肿得发亮，用川香草捣成泥敷上，不到半天就消了红，这让我想起《本草拾遗》里说的"主痈疽发背，取叶火炙熨之",古人诚不欺我。
真正让我对川香草刮目相看的，是去年在成都遇到的张医生，他诊所里挂着串干的川香草，说是"天然空气净化器"，有天我去跟诊，见他把几片川香草扔进感冒患者的熏蒸壶，蒸汽里带着淡淡的草木香，患者吸完蒸气直感叹："鼻子突然通气了！"原来这草药里的挥发油能化解呼吸道黏液,比西药喷雾还管用。
现在城里人开始流行"草本咖啡"，我却独爱外婆教的川香茶，抓两片叶子在玻璃杯里轻轻拍打，看碧绿的汁液在开水中舒展，抿一口，先是薄荷般的清凉，接着喉咙泛起甘甜，去年冬天流感高发期，我每天揣着保温杯在办公室喝，同事都说我这"神仙水"比板蓝根好喝多了。
不过老药师总叮嘱，川香草虽好也有讲究，新鲜叶子要选晨露未干时采摘，阴干时不能暴晒，否则香气散了疗效就减半，有次我图省事用微波炉烘干，结果泡茶时喝出股焦糊味，这才懂古人"九蒸九晒"的智慧。
最有趣的是上个月参加药膳比赛，我照着家传配方做了道川香草炖土鸡，砂锅里垫着粽叶，鸡肉吸饱了草药的清香，评委尝了直竖大拇指："这汤喝着像在竹林里煮出来的！"最后得了创新奖,倒是那些用名贵药材的参赛者名次还不如我。
如今每次路过中药房，看见柜台上码得整整齐齐的川香草，总会想起外婆的话："山里的宝贝最养人，关键要会用。"这株不起眼却暗藏玄机的植物，就像巴蜀大地上的活字典，记载着民间智慧与天地馈赠，下次去重庆，记得在歌乐山脚寻摸几丛——说不定你带回家的，就是失传已久的养生秘方呢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