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师傅，这黑乎乎的小颗粒真能治眼疾？"二十年前我第一次跟着祖父采药时，盯着他手中那包泛着油光的药材满脸怀疑，老人笑而不语，指了指药柜里码得整整齐齐的蝉蜕、蛇蜕，最后目光落在角落的瓦罐上："万物皆可入药，连屋檐下的燕子屎晒干都是味好药，何况是......"
藏在房梁上的"星星"
要说夜明砂的来历，倒真和屋顶有关，这种灰褐色米粒大小的药材，其实是蝙蝠的干燥粪便，古人称蝙蝠为"仙鼠"，它们昼伏夜出，倒挂在屋檐下吞食蚊虫，消化后的残渣经过日晒雨淋，竟成了一味眼科圣药，李时珍在《本草纲目》里写得明白："其气咸平，能入厥阴肝经，故治目盲障翳如神"。
记得小时候村里王木匠得了青光眼,老辈人就翻出祖传的陶罐，里面存着些发亮的小黑粒，配上菊花、枸杞子煎汤，连喝三个月竟让王叔重见天日，现在想来，那些泛着金属光泽的颗粒，大概就是蝙蝠体内未消化的昆虫外壳在起作用。
眼科界的"夜间侦察兵"
夜明砂最出名的功效，就是治疗各种眼疾，邻居张奶奶白内障手术后总说眼睛蒙着层雾，我用纱布包了三克夜明砂让她缝成枕头，睡了半个月就说看针线清楚多了，这道理就像给眼睛派了个"夜间侦察兵"，它能把淤堵在肝经的热毒悄悄运出来。
不过可别小瞧这味药,它不仅能明目，还能治小孩疳积，去年表姐家孩子积食发烧，老中医开的方子里就有夜明砂，那些黑亮的小颗粒像微型铲子，能把肠胃里顽固的食积一点点铲干净，更绝的是治疗瘰疬（淋巴结核），配着夏枯草、贝母熬膏外敷，软坚散结的效果比抗生素还稳妥。
药房里的"暗夜精灵"
在中药房工作这些年，我发现懂行的人抓夜明砂特别讲究，好的夜明砂应该像炒过的芝麻般油亮，闻着带点腥臊却不刺鼻，有些药店用麻雀粪冒充，颜色发灰且有羽毛碎屑，效果差了十万八千里。
配伍也有门道：治飞蚊症常搭决明子，像给眼睛做大扫除；疗小儿夜啼要加朱砂，镇惊安神；最有意思的是用它治皮肤瘙痒，和地肤子、蛇床子煎水擦洗，说是以毒攻毒，反倒止痒效果立竿见影，不过孕妇千万碰不得，这药性专往胞宫钻，当年有个姑娘不知深浅喝了安胎药，结果闹得差点早产。
现代实验室里的新发现
前几年省中医院做研究，发现夜明砂含尿素、尿酸和多种氨基酸，蚊子被蝙蝠吃下去，几丁质外壳在消化道分解成易吸收的物质，正好补充人体所需，现在有些护眼贴里偷偷加夜明砂提取物，广告不敢明说，但回购率特别高。
最近我还看见韩国进口的"蝙蝠粪面膜"，号称能祛黄褐斑，其实原理和咱们老祖宗用蜂蜜调夜明砂敷脸差不多，只不过换了个洋气的包装，价格翻了几十倍，可见老祖宗的智慧，早就走在了时尚前沿。
采药人的深夜秘密
真正会采夜明砂的药农，都是半夜扛着竹梯摸黑进古宅，他们专找百年老屋的横梁，那里的蝙蝠粪经过岁月沉淀，杂质少药效足，新鲜粪便要摊在荷叶上阴干，才能锁住那股特殊的"夜空气息"。
有次跟师哥去收药,见他往罐子里撒了层薄盐，后来才明白这是保存诀窍——盐能吸潮防蛀，还能引出夜明砂里潜藏的药性，就像给沉睡的种子浇了催芽水。
写到这儿,窗外正飘着细雨，想起祖父临终前褪下手腕的老沉香珠，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个小布包，里面是他采了一辈子的夜明砂。"留给孙子当传家宝"，老人浑浊的眼睛突然亮得像星星，或许这就是中药的玄妙，那些被人嫌弃的边角料，经过时光淬炼，反倒成了治病救人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