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张头蹲在自家参棚里，手指轻轻拨开腐殖土，看着那株刚冒芽的人参苗，眼神像看自家孩子似的。"这可是祖辈传下来的老种子"，他总爱跟来访的游客念叨这句话，在长白山脚下生活了六十年，他见过太多外地带的参苗，种下去不是烂根就是走形，"离了咱这黑土地，老山参就失了魂"。
长白山的"土金子" 每年清明前后，放山人都会背着索拨棍进山，这种特制的拐杖能拨开灌木，还能当尺子量参龄，老把头教徒弟的第一课就是认土——暗棕色带着油光的腐殖土，手指搓开能闻到淡淡的木香，这是百年落叶堆积成的"参床"，今年新挖的那支八匹叶，根须上还沾着苔藓,在阳光下泛着黄玉般的光泽。
会"跑"的药材 河南温县的铁棍山药地里，老王正拿着两米长的铁铲探深浅。"春分栽，霜降挖"，他脚上的泥鞋沾着特有的白垩土，这里的山药入地五个月，躲过梅雨又逃秋旱，才能憋出那层紫红色"锈斑"，最绝的是切片时，断面能拉出晶莹的黏丝，像温县人的脾气,绵里透着韧劲。
悬崖上的"还魂草" 滇西的采药人腰系麻绳，脚踩鹰嘴崖，三七这玩意儿专挑石缝里长，吸天地戾气却治人间伤痛，老药农教我辨认七圆八扁的规矩，真正的田州三七掰开是青白色的"铜皮铁骨"，嚼着先苦后甜，现在村里姑娘直播时，总要把刚挖的鲜三七蘸蜂蜜吃，镜头前皱着眉头的样子,倒比广告片真实百倍。
川贝母的"身份证" 在海拔3500米的梭磨河畔，藏族卓玛弯腰采挖的模样像跳锅庄舞，她手里的贝母个个抱着"月牙兜"，表面还带着高原阳光晒出来的浅黄纹路，老药师说松潘贝母最奇，雪水滋养的鳞茎含川贝碱，止咳化痰比别处的多三分凛冽，现在收购商带着光谱仪来，照照就能辨出是不是"漳河贝"。
菊花的脾气 杭白菊下灶烘干那夜，整个桐乡都飘着药香，老师傅守着柴火灶，半夜还要起来翻烘笼，真正上等的杭菊，花瓣像勾着银边的宣纸，泡开后能在杯中旋出三朵花，有年外地客商带来安徽菊苗，结果开的花像瘦金丝，泡出的茶汤浑得像米泔，这才懂了"橘生淮南"的道理。
这些带着山野脾气的药材，喝着故乡的水，顶着老家的日头，才修炼出救人性命的本事，就像老中医常说的："药草挪个坑，药性丢半条。"下次抓药时，不妨细看那些蜷曲的根须，或许能看见某座大山的轮廓，某条河流的走向，毕竟在这片土地上，每一味道地药材都是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