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姑娘，这药一定要用砂锅熬吗？"上周陪老妈去抓中药时，她盯着药房角落里的老式砂锅突然发问，抓药的王师傅停下称重的手，笑着掀起锅盖："您看这口锅，可是咱们药房的'镇店之宝'，熬了二十年药还完好无损呢。"
看着砂锅里翻滚的褐色药汤，我突然意识到，虽然现在满大街都是"代煎中药"的广告，但真正懂行的人依然守着这些老规矩，今天就带大家看看，专业中药房到底是怎么熬药的,这里头的门道可不少。
【药材预处理：别小看"泡澡"这步】 每天清晨七点，中药房的学徒小林就开始忙活了，他要把前一晚泡在冷水里的药材捞出来，这些药材像睡饱觉的宝宝，吸饱了水分变得沉甸甸的。"有些药材必须得泡够8小时，比如这个附子，不泡透直接煮会有毒。"王师傅边说边翻动着竹篓里的白附片。
特别要注意的是含绒毛的药材，像辛夷花、枇杷叶这些，必须用纱布包起来，有次看见王师傅把蝉蜕装进无纺布袋，我好奇地问为啥。"这小东西轻飘飘的，不包起来熬完连渣都捞不着。"说着他晃了晃鼓囊囊的布袋,里面传来沙沙的响声。
【火候掌控：文武火里藏乾坤】 正式煎药都在上午九点后开始，王师傅拧开煤气灶时特意调成莲花状小火："头煎要用武火煮沸，就像年轻人跑步，得先把阳气提起来。"看着砂锅里翻腾的气泡，他时不时用竹筷搅动，"但也不能一直大火，就像炖汤，沸得太猛会把有效成分蒸发掉。"
二煎转文火时最考验功夫，有次见王师傅搬个小板凳坐在炉边，手里捏着秒表，砂锅里飘出的蒸汽在他花白的头发上凝成水珠。"治感冒的药要猛火快攻，补气血的药得细火慢熬，差一分钟药效都不一样。"他边说边记录墙上挂着的煎药时间表,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各种病症对应的火候时长。
【特殊药材：各有各的脾气】 药房角落的铁皮柜里藏着各种"问题儿童"，王师傅取出包好的鳖甲时格外小心："这种贝壳类药材必须先煎40分钟，不然就像啃生蚝壳，药效出不来。"而装藿香的袋子则要最后才放进去，"芳香类药物就像香水，煮久了香味跑光了，药效也打折。"
最有意思的是处理阿胶，只见王师傅把黄澄澄的胶块砸碎后，用绍酒泡了整晚，第二天把这些"醉阿胶"和其他药材一起熬，边搅边说："这就像做拔丝苹果，得让胶质完全融化在药汤里。"熬好的阿胶羹凉了之后会结成冻,用勺子舀起来能拉出长长的丝。
【器皿选择：砂锅为啥不能替代】 有次顾客非要用家里不锈钢锅熬药，王师傅急得差点报警。"金属会和药材里的生物碱发生反应，就像醋碰到铜器会变绿，药汤会变味不说，还可能产生有害物质。"他指着药房里大小不一的砂锅说，"粗陶罐适合根茎类药材，细陶罐适合花叶类，这学问可大了。"
现在有些药店用电子煎药机，但老师傅们还是更信传统砂锅。"机器虽然能控温，但缺少'听声辨药'的本事。"王师傅竖起耳朵听着砂锅里的动静，"咕嘟咕嘟响是正常，要是噼里啪啦爆响，准是火大了要糊锅。"
【代煎服务：便利与隐患并存】 每次看药房小妹熟练地操作封口机，总有人问："代煎的药会不会不如自己熬的好？"王师傅实话实说："我们熬药要两小时，机器40分钟就搞定，效果肯定打折扣，但现代人哪有这个时间？折中的办法是把药液冷藏，喝前热一下。"
不过有些药确实不适合代煎，像含薄荷、钩藤这些挥发性强的药材，必须现熬现喝，有次看见顾客要治失眠的药，王师傅特意交代："酸枣仁这味药要临睡前单煎，和群药混煎会失效。"
【终极秘诀：守时守心最重要】 在药房待久了发现，熬中药最要紧的不是多贵的药材，而是那份耐心，王师傅的手机闹钟定着二十多个计时器，每个药方的煎煮时间精确到分钟。"该文火时绝不能图快，该滤药时半秒都不能耽误。"
有次暴雨天停电，王师傅愣是用蜂窝煤炉守着砂锅熬完了所有药，火光映着他额头的汗珠，喃喃地说："病人等着用药，不能耽误。"这份心意,大概是机器永远学不会的。
离开药房时，墙上"修合虽无人见，存心自有天知"的楹联在暮色中格外清晰，在这个到处讲效率的时代，还有人守着砂锅慢慢熬药，这份执着本身，就是一剂良方，下次去药店抓药时，不妨多和熬药师傅聊几句，那些砂锅里翻腾的不只是草药，更是一份快要失传的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