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师傅，咱中药铺里真卖血灌肠？"十五年前跟着老药师学徒时，我端着药戥子的手直哆嗦，老师傅吧嗒着铜烟锅，眼皮都不抬："小子，这味药不在柜上，在医案里。"
要说这"血灌肠"的名头，倒是在民间偏方里传得玄乎，前些年总有人拿着狗皮膏药般的手抄方子，指着"血余炭"问是不是血灌肠，其实这就像把"夜交藤"喊成"晚上爬藤"，差着十万八千里呢。
翻开泛黄的《本草纲目》，李时珍老爷子早把动物药分得明白，真正入药的动物血制品就那么几样：牛心血能安神定惊，猪心血治心悸失眠，公鸡冠血专克蜈蚣毒，这些个"血"字辈的药材，讲究的是"以形补形"的老道理，跟灌肠疗法压根不沾边。
倒是《伤寒论》里记载的"猪胆汁灌肠法"，倒跟这话题沾点亲，张仲景用猪胆汁导泻退黄，算是中医灌肠疗法的鼻祖，后世医家在此基础上改良，用蜂蜜调大黄末做成"蜜煎导法"，专门对付老年人便秘，您细品，这跟"血灌肠"完全是两副药方。
去年在同仁堂遇见位八旬老药师,他摸着紫檀药杵笑道："民国时候确有'血灌肠'的叫法，不过是江湖郎中的噱头。"原来旧时走方医卖弄神通，把鸭血混着三七粉灌肠治便血，虽有些止血功效，终究是旁门左道，就像现在网红整的"咖啡灌肠"，听着洋气，实则不如传统蜜导法稳妥。
正经中药铺里,跟"血"有关的灌肠疗法多用在妇科，比方产后瘀血排不尽，老大夫会开生化汤配合针灸，再辅以艾叶红糖水保留灌肠，这法子看着简单，火候差一点都不行——药温要控制在38度，导管插入深浅讲究寸毫，快慢全凭多年手感。
前阵子网上疯传"胎盘灌肠治百病"，吓得食药监连夜出通告，其实紫河车入药有严格炮制流程，必须经过漂洗、炙制、研磨多道工序，就像北京同仁堂的"河车大造丸"，光是除腥工艺就要七七四十九天，哪能直接拿来灌肠？
要说最接近"血灌肠"概念的，当属藏医的"黑药灌肠"，去年在拉萨八廓街见过游医卖牦牛血配伍唐古特青兰，据说能治高原红细胞增多症，不过藏医讲究三因学说，用药前必先号脉看尿，哪像某些直播博主张嘴就让人灌血？
上个月接诊过个小伙子,听信偏方用鸽子血灌肠治痔疮，结果引发败血症，这让我想起师傅常念叨的话："中药不是菜市场，别拿人命试偏方。"如今正规医院开展的中药灌肠，都是经过药理实验的规范疗法，比方溃疡性结肠炎用的锡类散灌肠液，那可是几十年临床验证的方子。
说到底,中医讲究"有故无殒"，该用血证时自有正规药方，与其迷信"血灌肠"这类江湖传说，不如记住几个实在的补血方：当归生姜羊肉汤暖胃，阿胶烊化兑黄酒滋阴，血余炭研末止衄血，这些写在《中华药典》里的正途，可比民间野方靠谱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