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前两天抓药时听人喊'给我来两钱黑桃',我手里正包着胡桃仁的纸包突然就不会动了,这年头连中药材名都搞代称了吗?"老张头摘下老花镜,望着药房玻璃罐里油亮的核桃仁直挠头,这个在中药房里常见的小插曲,恰恰道出了中药材命名里藏着的大学问。
从《本草纲目》到现代药房的千年误会 翻开李时珍的《本草纲目》,"胡桃"二字明明白白列在果部名录,这种原产西域的坚果自汉代传入中原后,就带着"胡"字前缀在中华药典里扎了根,可不知从哪朝哪代起,民间总有人管它叫"黑桃",就像给药材起了个江湖绰号。
老药师王伯摸着包药纸笑道:"早年间药材集散地,山西客商管核桃叫'黑桃',陕西药农叫'铁核桃',到了江南又成了'万岁子'。"这些带着地域特色的叫法,倒像是给中药材披上了件花棉袄,不过行家都知道,正经处方上写的还是"胡桃仁"三个瘦金体。
黑桃与胡桃的"猫鼠游戏" 要说这俩名字的纠葛,得从外形说起,刚摘的青皮核桃确实像颗墨染的毛桃,晒干后乌黑发亮的纹路又似黑陶,可要是把黑枣、黑枸杞都叫成"黑果",岂不乱了套?再说那壳硬如铁、仁白如玉的核桃,和山里野桃能有多大交情?
我曾在太行山药材基地见过老药农分拣核桃,他们三指捏着核桃往青石板上摔,"啪"地脆响才合格。"黑桃?那是外地人不懂行!"老师傅举起半块碎核桃,"瞧瞧这'铜墙铁壁'的硬壳,哪点像软绵绵的桃子?"倒是山里野生的毛桃仁,虽也入药,却另有"桃仁"的正经名分。
药房柜台前的"名分之争" 去年陪邻居李婶去抓药,老中医在方子上勾着"胡桃肉"三项,抓药小伙却往戥子里放黑褐色的圆片。"大夫,这黑黢黢的真是胡桃?"李婶举着灯影照了又照,原来她眼里的"黑桃"是炮制过的熟核桃片,而生品其实泛着淡淡的琥珀色。
这倒让我想起苏州观前街的老字号药铺,橱窗里摆着雕花核桃匣子,底下压着褪色的价签"黑桃仁 特级",掌柜的说这是祖上传下来的叫法,倒让游客觉得稀罕,可见药材命名这事,既要守着典籍规矩,又逃不开市井烟火气。
厨房里的中药密码 要说胡桃最亲民的时刻,还是在老百姓的灶台上,张大妈煨红烧肉总不忘加两颗核桃,美其名曰"补脑提鲜",她孙子考研那年,她天天变着法儿做琥珀核桃、核桃粥,倒也真让年轻人记住了"以形补形"的老话。
可别小看这厨房里的食疗智慧,《食疗本草》里早有记载:"食之润肌,黑发,通经脉。"倒是那些叫"黑桃"的,多半是炒货店里染色加工的零食,和正经药材差着十八里山路呢,就像当归不能当葱花用,黄芪不是黄豆芽,药材名头里的学问,都在这口口相传的叫法里。
中药材的"身份证"之谜 如今中药房都配上了电子秤和打印标签,可老师傅们还是习惯用毛笔在油纸上写药名,有回见着年轻药师在电脑上输"黑桃仁",老掌柜的钢笔尖悬在半空直哆嗦:"这是要改百年传承的规矩?"
中国药典》早给胡桃仁发了"官方身份证",拉丁学名Semen Juglandis,功效主治写得明明白白,倒是那些民间叫法,像飘在中药汤锅里的油星子,看着热闹,终究融不成药汁里的真滋味。
后记:下次经过中药铺,不妨细看那些贴着"胡桃仁"标签的玻璃罐,乌沉的籽仁在灯光下泛着油润的光泽,仿佛能听见丝绸之路上驼铃阵阵,看见李时珍在油灯下批注药典,至于"黑桃"这个俏皮的小名,就让它留在市井巷陌的闲谈里吧——毕竟药材柜前的规矩,从来都是写着"胡桃仁"三个